工作生活在越南｜越南同事说：你们中国人总是喜欢炫富

kenndey

车间的空调嗡嗡作响. 北宁桂武市的午后. 闷热. 潮湿.

越南同事放下咖啡杯. 看着手机. 那个玫瑰金色的外壳在日光灯下闪着光.

她说,'你们中国人总是喜欢炫富'.

声音很轻. 很平静. 像在说今天要下雨.

炫富. 这两个字在空气里悬浮着.

我看着桌上的东西. 手机. 钱包. 钥匙串. 星巴克的杯子. 哪一样算'炫'! 哪一样算'富'!

金钱. 身份. 地位. 认同. 误解. 五种概念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碰撞着.

什么叫'炫富'!


是穿名牌衣服! 是开豪车! 是住大房子! 还是仅仅因为. 你来自一个'被认为有钱'的国家!

我想起刚来越南的时候. 房东看见我的行李箱. 眼里闪过一丝'计算'. 想起在咖啡店买单. 服务员看我的眼神. 那种'理所当然'的期待. 想起在市场讨价还价. 小贩说,'中国人不差这点钱的'.


'中国人'. 这三个字成了一个标签. 一种'预设'. 一道'无形的墙'.

但真相是什么!

真相是我住在一间十五平米的公寓里. 没有空调. 只有一台吱呀作响的风扇. 真相是我每天吃路边的河粉. 十块钱人民币. 已经是'奢侈'. 真相是我的存款刚够撑过这个月. 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

可是这些. 谁会相信!

'你们中国人'. 这个'你们'. 把我和十四亿人绑在一起. 把个体消解在'集体印象'里. 把复杂的现实简化成'标签'.

我看着同事的眼睛. 那里有一种'确信'. 一种'不容置疑'的判断.

她不知道. 在中国的时候. 我也被人说过'装穷'. 因为背一个帆布包. 因为穿优衣库. 因为坐地铁不打车.

贫穷. 富有. 真实. 表象. 偏见. 五种认知在记忆里交错着.

什么是'炫'! 什么是'不炫'!

是故意低调算'炫'! 还是自然流露算'不炫'! 是符合别人期待算'炫'! 还是违背别人期待算'不炫'!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



我继续喝我的越南咖啡. 苦涩中带着甜腻. 像这座城市的味道. 她继续看她的电脑屏幕. 键盘敲击声很轻很轻.

两个人. 两种文化. 两套'价值体系'. 中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理解'.

但理解这种东西. 需要时间. 需要耐心. 需要'放下成见'的勇气.

我想起张爱玲说过的话,'因为懂得. 所以慈悲'.

也许有一天. 当她真正了解我的生活. 了解我的挣扎. 了解我的'平凡'. 她会发现. '中国人'不是一个标签. 我也不是'炫富'的符号.

我只是一个. 在异国他乡努力生存的. 普通人而已.

窗外的西贡河在阳光下缓缓流淌. 带走昨天的故事. 迎接明天的可能.

炫富不炫富. 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 保持一颗'简单'的心.